古今之成大事业、大学问者，必经过三种之境界。“昨夜西风凋碧树，独上高楼，望尽天涯路”，此第一境也。“衣带渐宽终不悔，为伊消得人憔悴”，此第二境也。“众里寻他千百度，回头蓦见，那人正在灯火阑珊处”，此第三境也。此等语皆非大词人不能道……

创作于100多年前的评述旧文学著作，《人间词话》为何能在现代社会依旧影响着一代又一代的读者，王国维的“自然”与“写实”，“有我之境”与“无我之境”也仍旧是现代读者日用而不自知的思想资源。凡饮水处，皆有《人间词话》。

2024年6月22日下午14:30，《书城杂志》邀请复旦大学特聘讲座教授陈建华，与您一同探寻《人间词话》蕴藏其中的“现代”秘钥。

【讲座信息】

讲座嘉宾：陈建华（复旦大学特聘讲座教授，古籍所教授）

讲座时间：2024年06月22日14:30 - 17:00

讲座地点：上海市闵行区虹井路188号爱琴海购物广场7楼

新华文创·光的空间 心厅

【嘉宾简介】

陈建华，生于上海。复旦大学、哈佛大学文学博士。曾任教于复旦大学、美国欧柏林学院、上海交通大学，香港科技大学荣休教授，现为复旦大学特聘讲座教授，古籍所教授，博士生导师。研究领域为中国文学文化史、“革命”观念史、诗学诠释学、视觉文化史、中国电影史、近现代报刊与传播文化研究、当代文学批评等。著有Revolution and Form: Mao Dun’s Early Novels and Chinese Literary Modernity， From Revolution to the Republic: Chen Jianhua on Vernacular Chinese Modernity, in Contemporary Chinese Thought，以及《十四至十七世纪中国江浙地区社会意识与文学》《“革命”的现代性——中国革命话语考论》《在现代与后现代之间——李欧梵教授访谈录》《帝制末与世纪末——中国文学文化考论》《雕笼与火鸟（三十年集）》《古今与跨界——中国文学文化研究》《文以载车——民国火车小史》《陆小曼·1927·上海》《紫罗兰的魅影——周瘦鹃与上海文学文化，1911—1949》《词曲中的中国》《爱与真的启示——张爱玲的晚期风格》《摩登图释》。另有文学创作《去年夏天在纽约》《陈建华诗选》《乱世萨克斯风》《灵氛回响》《凌波微语》《午后的繁花》《风义的怀思》等。

【推荐书籍】

《论境界》

陈建华 著

商务印书馆2024年版

【报名方式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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含书早鸟票30张（含85折活动图书一本）

【书摘】

自序（选摘）

王国维一生充满矛盾，就其从哲学到国学的转向而言，两者很难一刀切，应当做辩证的理解。

他在1914年8月2日《致沈曾植》一信中说：“国维于吾国学术，从事稍晚。往者十年之力，耗于西方哲学，虚往实归，殆无此语。然因此颇知西人数千年思索之结果，与我国三千年前圣贤之说大略相同，由是扫除空想，求诸平实。”（谢维扬、房鑫亮主编：《王国维全集》第15卷，页68）在民初，沈曾植是名震一时的逊清遗老，对转向后的王国维深有影响。此信说他为研究西方哲学耗费了十年之力，认识到中西文化的对等价值，因此并非“虚往”。其实他接手主编《教育世界》后发表《孔子之美育主义》，宣示孔子是出发点，“美育”是目标。从罗振玉的《论语讲义》与《孔子传略》来看，中国文化本位是该杂志的立场。王国维一面研究西方哲学，一面从孔孟到老庄诸子到宋明理学，围绕“性”“理”“命”等关键概念对中国思想几乎做了整体性考察，并在比较中西之际显示互相协商，调适及思想上搏击、游移等复杂的轨迹。其中贯穿着康德理性批判的一根主线，虽然体现了“我国三千年前圣贤之说”的价值，但中西之间并非真正对等，正如在《古雅之在美学上之位置》中所说的，康德代表了“公共”——人类文明的普适“真理”，而中国思想则属于区域性的。他称《红楼梦》为世界杰作，或认为叔本华为荀子的“心有征知”论做“注解”，仅是些个别的。总体上他尊奉中国传统，对宋儒理学或南宋词的批评，犹如切割阑尾的局部之举，与“五四”式反传统运动不可同日而语。

或许更主要的是王国维运用新学语与新观念，通过分类、归纳与科学实证的方法，很大程度上为中国思想传统完成现代价值的转化，其语言与诠释范式具开创性，并产生深刻影响。当然，学者们指出，如“自然”一词含有老庄等极其丰富的传统思想的来源，但在他的诠释与表达的现代结构中，中国文化已不具语法上的功能，多半只是在潜意识层面起作用。他在1926年同意俞平伯出版《人间词话》，在1915年的《盛京时报》版本中字面上尽删西学，其理论框架基本不变，说明与“可信者”并未完全切割，对文明进步尚未完全绝望。最终造成悲剧的是，如其遗嘱“五十之年，只欠一死，经此世变，义无再辱”所示，他把暴力形式的“世变”归咎于西方“科学”，政治上的幻觉也枯竭。从哲学层面上说，传统的“政教合一”观念与西方的“二元论”将他的身心扭成死结，遂彻底否定自己的过去与未来，以抹去当下的生存，了断一切。

他的《人间词》最能折射出天崩地裂时代的心灵镜像。它产生于影响他的命运的关键节点——清廷取消科举之后，而他作为一个新型口岸士人，与家国一起经历了现代转型的阵痛。作为感情的象征系统，该作处处留下挣扎、焦虑和痛苦的痕迹，另有一番异常矛盾的景观。虽然理论上主张镜子般的写实，实践中更多的是沿用传统创作的“套式”，其中凝聚着历代诗人的感受方式与文学经典的记忆，这也是由词的“体裁”决定的。如历代不乏“宫怨”题材，无论对君恩的眷恋或怨恨，皆不脱主奴关系。从《人间词》的同类作品可见传统思想的残留，然而如“从今不复梦承恩，且自簪花坐赏镜中人”（《虞美人》）之句则表达了摆脱依附权力的桎梏而萌生独立个人的意识。

虽然受到古典语法的制约，却开拓句法的空间，造词用语不蹈陈迹，尽变化之能事。由于注重“客观”描写，打破历来的抒情格调，其词以密集意象、短促节奏和自然语言表现广袤山河与人生困境的千姿百态，如“乱山四倚，人马崎岖行井底”（《减字木兰花》）、“严城锁，高歌无和，万舫沉沉卧”（《点绛唇》）、“何人住，断崖如锯，不见停桡处”（《点绛唇》）等。词中呈现一个孤独的行旅者，目击帝国衰败萧瑟的景象，充斥着时空的断裂，也是磊落不平的心态写照。或如许多有关“楼”的描写，如“红墙隔雾未分明，依依残照，独拥最高层”（《临江仙》）、“更堪此夜西楼梦，摘得星辰满袖行”（《鹧鸪天》）等，皆意在创发崇高的美学“境界”。与有意改变主观抒情的套式相一致，也是知识论的题中应有之义，作者力图超越经验世界，如“试上高峰窥皓月，偶开天眼觑红尘，可怜身是眼中人”（《浣溪沙》），这时空意象含哲理意味，而“天眼”犹如“理性”的隐喻。

陈寅恪先生在《清华大学王观堂先生纪念碑铭》中以“独立之精神，自由之思想”来评价王国维，这为人熟知，而在《〈王静安先生遗书》序》中说“其所伤之事、所死之故，不止局于一时间一地域而已，盖别有超越时间地域之理性存焉”，的确，把他的死亡意义与超越时地的“理性”相联系，殊为真切，而贯穿于《人间词》中的正是这种“理性”精神。

本次活动将在《书城杂志》视频号等多个平台进行直播

具体情况请关注“书城杂志”公众号，获取更多信息，敬请期待

活动地点：上海市闵行区吴中路1588号爱琴海购物中心7层新华文创·光的空间

新华文创·光的空间是上海新华发行集团在2017年12月主导成立的一家都市新型阅读空间。由国际建筑界最高荣誉普利兹克奖得主、被誉为“清水混凝土”诗人的安藤忠雄亲自操刀设计，荣获2023年度全国“最美书店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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